卖空来袭–美通社投资者关系服务副总裁 John Viglotti 专访

也许对一部分在美上市的中国概念公司来说，这个新年过得有些惆怅。包括前不久赴美上市的电子商务B2C第一股“麦考林”传出财务丑闻；而被怀疑数据造假的“绿诺科技”也在不久前惨遭退市。“财务造假”似乎约等于“反向并购”加“中小企业”，许多做空基金将这些股票列为重点关注对象。此前遭遇卖空的更多是在纳斯达克或美交所上市的中国公司，现在纽交所也未能幸免。2010年11月29日“中国教育集团”（NYSE：CEU）遭遇机构卖空，位列纽交所当天股票跌幅榜榜首。上市公司被公开质疑，财务数据中的瑕疵导致股价“过山车”，当卖空来袭IRO应该如何应对？就此问题，首席财务官杂志专访了美通社投资者关系服务副总裁 John Viglotti.

空头无罪
    卖空的历史和华尔街的历史一样长，甚至和美利坚合众国的历史相当。然而，从始至终卖空却因其从他人的亏损中获利的本质而备受指责和非难。的确卖空投资者和诉讼案原告律师对IPO或APO在美国上市的许多中国公司进行攻击或者卖空，能为他们创造获利机会，这必将会对这些攻击或卖空行为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对对冲基金知根知底的S3合伙公司的执行合伙人罗伯特·斯隆在其所著的《空头无罪》一书中，立场鲜明地传达一个关键信息——空头无罪！他认为，卖空的原因有很多：公司的商业模式可能是完全错误的，其创收潜力可能不大，或者有人会怀疑某些公司做假账。但是大多数卖空交易的目的是为了抵消持有某只可转换债券的风险，为并购套利的差价下赌注，或者在指数套利的时候避免利率风险。“从本质上来说，卖空是一种在某只股票价格下跌时创造收益的投资工具。”
     在罗伯特·斯隆看来，卖空者获利的手段非常简单，即找出估值过高的股票和过度自信的投资者打赌。尽管名声不好，但卖空是金融体系的一个基本部分，它增强了市场的流动性，甚至是一些资本市场存在的关键。卖空也是保证市场信息畅通、揭露上市公司虚假信息的重要手段。上市公司通过做假账、发布假消息来自我炒作，提升股价，而卖空者恰恰要通过揭露这些行为将其“打回原形”。卖空正是在管理者涉足之前揭露安然、世通及其他已破产公司丑闻的一种途径。
    众品公司（NASDAQ：HOGS）CFO王枫认为，近来过度渲染的卖空中国概念股事件有点被“妖魔化”的趋势。现在赴美上市的中国公司数量越来越多，所以受到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美国资本市场在上市环节还是相对宽松的，SEC的职责重点在于建立市场秩序，而对于上市公司质量的考察更多的是依赖媒体和公众，美国的诉讼文化也提高了上市公司的造假成本。
相对于传统眼光下将“卖空集团”视为贬义的说法，王枫的观点与罗伯特·斯隆十分一致。“卖空不仅没有破坏我们的股票交易市场，反而保证了这个市场的诚信。如果以大自然食物链举例，他们就是‘食腐者’，对资本市场起到了净化的作用，这样市场才更有效率也更值得信赖。”王枫强调应该理性看待此事。
美通社投资者关系服务副总裁John Viglotti对于在美上市的中国公司遭遇卖空并不感到有何不同寻常之处，他表示，其实投资者对待在美上市的任何国家的公司并无区别，任何股票都有被卖空的可能。

防患未然
    罗伯特·斯隆的观点当然并不是说要完全放纵卖空行为。的确在利益的驱动下，卖空者也可能捏造假消息，对目标个股发动空头袭击。所以面对卖空，政府需要做的是进行管理，而非全面禁止，因为禁止卖空的后果是流动性的缺失，甚至是市场的崩溃；对卖空者而言，遵守市场规则是投资的前提；公众则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卖空能为自己提供更加开放和公正的投资环境；而对于企业的IRO而言，如何应对或防止被卖空，则任重道远。
    在John Viglotti看来，单纯的卖空并非是使得公司股票价格产生巨大变动的主要原因，通常卖空在短期内是不会产生太大影响的。但不管怎样，公司其实都应该去做一些相关的调查和研究，从而更深刻的了解他们自身的持股者来自哪些群体。拿中国教育集团举例来说，他们需要真正去了解到公司的投资者是谁，当被卖空的风险来临时，可以及时去填充空缺。但对于一些初步成长起来的企业来说，他们发布的信息通常是公司的成长故事等一些积极的信息，目的在于吸引投资者。有一些公司，因为之前的准备工作不足，陷入危机，这些公司通常并未真正的意识到自身潜在的投资人是谁，这其中不仅仅只是指长线的投资人，也包括短线的投资人，这些短线的投资人可以更为迅速的加强股票的律动性，对于公司本身来说，公司所做的事情是可持续发展性的，只有将长短线结合起来，并熟知自身的投资者关系，才能取得很好的发展。“最好的选择就是主动去做好自身的投资者关系，尤其是在被卖空风险来临之前。”John Viglotti这样总结道。
    当然，以上做法得以有效的前提是，上市公司本身确实没有“过度包装”、隐瞒欺骗等行为。正如王枫所言，“如果公司的质量真没问题，是不会被诉讼的。如果能够很好的澄清，股价也会得到回升，但如果越描越黑，那就真的会很糟糕。”

披露艺术
    公司的IRO与投资者之间建立沟通是非常重要的，这不仅仅是指在每个季度发一些季报这样简单形式的沟通，而是指在公司业务进展的每个环节与股票投资者们保持一种持续渐进的信息互动，所以建立良好的投资者关系交流平台非常重要。
    “投资人关注的绝非仅仅是财务报表上的数字而已，而是更多的了解所投资公司的运营情况。”John Viglotti曾经见证了很多投资者关系做得十分优秀的公司，他们不仅仅只是让其投资人了解到公司的运营模式，同时还会让这些投资人了解到公司的管理层信息，比如通过视频方式去传达一些公司内部管理层人员的演讲。微软在自己的投资者关系网页上做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信息披露，例如每个季度的股价表现分析、主要持股人情况等，类似这样的内容都会直观的增加公司股票的吸引力。在美国这类视频通常会涉及一些IR战略、产品、运营模式以及其他阶段性的内容，甚至会是公司的CFO在季报期所做的演讲。这些视频会结合季报发布公众，让投资人能够更为直观的了解到自己所投资的公司，从而建立起良好的信任关系，取得长期的效益。通过发布视频的方式传播公司的业务信息，为投资人建立一种可信任的环境，从而具有引导性的指引投资者了解自己的投资空间，扩大投资规模。“我们目前能够看到的趋势是很多公司从最初只是配合美国证监会的要求发布季报已经发展到了主动去与投资人建立深入沟通的联系。”
    John Viglotti 还特别谈到，对上市公司来说，及时的发布一些具有正确引导性、建设性的信息是非常重要的。引导性信息以非财务类信息为主，包括公司战略，决策等内容，这些信息可以帮助投资者更好的判断企业未来成长的空间。“但是目前通过我们自己的新闻渠道了解，这种很好的现象在中国公司之中却非常罕见。”John Viglotti表示，大多海外上市的中国公司做到的仅仅是满足基本的披露需求而已。
    王枫坦言，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程度有几个层面，第一层是满足监管机构的最低披露要求，而第二层从投资者关系的角度，当然是披露的越详细、越有重点，越有可能获得更高的估值。但不管是哪个层面，最关键的还是要透明。
    作为上市公司，的确应该主动去承担这样的讲话者角色，抓住主动权，将公司信息最大化的作用到市场中，避免股票价格的频繁波动。对于投资者而言，同时也可以获取到更多的实用信息。然而在信息披露的过程中，积极向上的信息可以为投资者增加投资信心，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公司在内部保留的敏感信息与对外披露的促进信息之间该如何区分与平衡利弊，从而确保公司信息不被利用、自身利益不受到其他竞争对手的威胁？在王枫看来，这就是公司做好投资者关系的第三个层面，“这就要结合市场竞争环境分析，需要投行、律师等专业人士的共同研判，不能局限在CFO和IRO的判断。”
    John Viglotti 认为，信息披露必将涉及到商业的竞争。他表示，既然决定披露信息，那么受众群体必然是所有关注信息的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的竞争对手，所以竞争对手了解到你的运营模式、产品开发和管理层简历等信息是必然会发生的。因此只要公司在进行信息披露的过程中，明确认知自身信息的价值，深刻了解什么信息是对吸引投资人有益的，什么是要作为保密信息被保留的就可以了。

IRO的使命
    市值的大小决定着公司里IRO的数量，一些大的公司拥有自己的IR信息渠道和团队，而一些市值很小的公司则没有独立的IRO，由CFO兼做这方面的工作。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合格的IR工作者，都要很尽责地担当起公关的角色，只是所面向的产品和对象不同。John Viglotti多次重申，IR工作者最重要的是与外界进行积极主动的沟通，成为一条与外界媒体及投资者长期沟通的纽带，让两者之间建立起多方位的交流，这是IRO非常重要的品质。“真正去了解目前为止公司的股票持有者是谁，然后考虑如何根据已经制定好的发展战略去与他们进行沟通，继而结合公司的目标做出相应的决策并长期坚持下去。”这其中所谓的沟通不是指单向的信息披露，而是要与投资者建立起可以互动交流的平台。 
    还有一种风行的逻辑是，一个出色的IRO的使命，除了合规、信息披露以及做好企业与资本市场沟通的桥梁外，更重要的是将资本市场对企业既定战略以及未来商业模式的反馈与公司高层进行有效沟通，因为资本市场的反馈是企业管理层制定投资战略过程中一个十分重要的考量因素。